二零零三年沙士(SARS)爆發後,伊院把原有的九個病區改建成九間傳染病病房.嚴格來說,是專為防止空氣傳染,有負壓設施的傳染病病房.
這些病房雖然病床不多,可是獨立房間不少,這樣一來,對護理觀察便非常不利,房內雖然都設有閉路電視監察系統,但盲點也不少,幫不上多大忙.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草繩,沙士一役後,人人己如驚弓之鳥,隨之而來禽流感之凶猛,就更使人旦夕不安,於是政策下來,有發燒感冒徵狀的病者,如果曾去疫區,或有職業上感業危機的,或與患者曾接觸的或是群體感染的,都需要隔離檢疫.老人院的病患多入這類別,十之有九都需要隔離.
這個年代,規格訂得如此嚴,感冒發燒也要住院己是荒誕,被幽禁到隔離病房就更是犧牲小我.
為了社區,為其他病患,把這些人放進隔離病房,未嘗不可,可是對這些病者,除實察身體病患外,一切身心社靈的需要都被忽視了:嚴禁親友探訪,無娛樂,無電視無報紙不知人間何世,病者不明不白自己為何被隔離.在差不多與世隔絕的環境下,心理較差的,有幽禁恐懼的便易出岔.
大約是零四零五年間的事了,自己步步高升,這時又已更晋一級差不多有九,十年了.那一年,早已把伊院所有的高危病區收歸旗下.
出事了,一天剛上班,便傳來消息,十樓傳染病房有人懸樑自盡.是用床單掛上布簾路軌吊頸死的.臨天光發現時雖第一時間把他解下來,但己是氣絕身亡.出事之點就是監察鏡頭不能顧及的盲點.記不起那晚是否月圓之夜,據說病者住院期間從無表達過厭世或想死.
發燒感冒不該死,但好端端一條命,硬是被送上黃泉.是厭世,是厭病,還是被關出問題來?無從稽考了.
跟著來的自然又是一大串該做的手續,老夫此時,可以說是大部份手續文件的核對站.也不用再轉向上呈報,因一切都被電子化取代了.老夫唯一職責,是確保沒漏招,該做的都做了,不該做的〔都沒做〕.也看看是否有人該負要責,有否改善空間.自然也循例到十樓探班慰問,盡了上級的義務.
這次自殺事件與老夫的關係,與前兩宗比,更是間接得多.但真巧,老夫在不同的階段不同的職能不同的權責下都處理過自殺個案.可以說是有全方位的接觸經驗,問世間誰能與比?但該是悲哀還是自豪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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